新娘子,未出嫁
无恐怖元素,以第一人称局外人视角讲述故事
我叫冲云,是个倒霉蛋。
出生那天被疯婆子一盆狗血浇了上来,从此开了阴阳眼。
三岁那年莫名其妙招惹到了恶鬼,父母为了救我车祸双亡,亲戚没人要我,于是我被一个穷苦的老道士收养,和老道士不是摆摊就是搬砖。
二十岁那年,父母用命换的封印被人打破,老道士为了救我又与恶鬼同归于尽。
我是孤家寡人,为了活命,所以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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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子,这次的单子不干净,你最好。。”
“哥,咱们干的哪单干净啊,哪怕这次搭上半条命,这单子我必接无疑!”我撂下电话,抬头盯着面前的土包。
“我说过你买墓地就肯定给你买,这单完事,你就不用搁这长草了,我给你搬到市里,再给你烧部苹果13,保证在地下吃香的喝辣的的,底下的大姨都得追着你跑!”
拍了拍身上的土,我起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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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单子是要给一把刀消消怨气,客户说这把刀来头大着呢,是西域进贡给皇上的宝贝,刀插在刀鞘里都不让我拔出来。
但我不明白,一把摆设用的刀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鬼气。
我按照平常一样,给刀去晦气。然而忙了一天,却发现,刀的鬼气似乎并未消散。
我茫然的躺在床上,这不应该啊,这不可能啊,老道士当年教的法子,我用还没失手过,除非。。
我赶紧爬起来。也不管什么让不让,直接把刀从刀鞘拔出,看到所谓的刀我恨不得直接骂娘,西域外表的刀鞘里并不是什么刀,而是一把中原的大剑,剑柄上面的古文虽说不清晰但将军两字还能辨认。
我冷汗下来了,妈的将军佩剑,这杀气重就不说了,死在这把剑下的人必定不计其数,这上面的亡灵。
我暗道不好,白日的驱邪是把它当杀的人不多的装饰佩刀来做的,对这剑上的亡灵造不成伤害反到成了一种挑衅!
我看向窗外,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我得赶紧去准备保命东西,否则我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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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只剩最后一抹红线时我也没有集齐所需的东西,身后的阴风阵阵,天要亡我。
不慌张是假的,我近乎绝望的看着天边最后一抹红霞消失殆尽,那么多大难没死,被坑死,我冲云还没干出名堂就要死了,不甘心的情绪让我迈开腿,跑!能挺过今天晚上我就回师傅的道馆,哪怕师傅没了,道馆的封印还在,只要进道馆里就不会死,只要挺过今晚我就能活!
求生的欲望促使着我捏紧保命符咒迈着大步向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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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面前的巷子,这是我第四次路过它了
毫无疑问是鬼打墙,今天的月光很亮,阴森森的巷子隐隐有风声,如果我接着错过巷子跑下去总会有符咒烧尽而我跑不过那些鬼被死成碎片的时候。
我知道,这条巷子不干净,里面的鬼不是平常的小鬼,不过里面的鬼怎么也不会有外面的多,我进巷子还尚有一丝生机,为了单身22年的狗命赌一把!
我走入巷子,浓重的阴气让我的体温瞬间下降,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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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面前的大院,门前大大的喜字,数十张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肥厚的猪头肉,熏鸡和醇香的酒,吃饱喝足后死在这里,也不错。
我看着面前面色铁青微笑拿出请柬迎我进去的纸人,我毫不犹豫抬脚迈进去。
一只手猛然拉住了我,“小子,你不要命了?”
我回头,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袍子,带了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手上的锣表明了他的身份——打更人。
“现在都他妈有电子表了还要打更人,我真是见识短浅!不过终于看见个活人,我师傅看见都得说我走了狗屎运。”跑了一晚上又阴气入体,我神志不清的抹着眼泪盯着面前的打更人哭喊。
啪的一耳光把我一下子打清醒了,我收回了眼泪抽噎:“大哥,我要死了。”
“你不进去你就不会死!”
“我不进去我也得死,”感受到熟悉的压迫感我哭的更大声了:“他们来取我狗命了。”
打更人一愣,一回头,看到身后黑压压一群声音都扭曲了“我艹,你哪里惹来这么多东西。”
眼看无路可退,打更人拎着我就进了大院。
我们进入大院的一瞬间,似乎整个婚礼都热闹起来了,满天脂粉,旁边涂着浓重腮红的应侍们撒起了喜糖,座位上所有的人都盯着我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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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更人故作镇定坐在一张空着的席位上,低声对我说:“别他妈相信这是在办婚礼,除了你我,这都是死了一千多年的人了。”
“大哥我知道,我是干这门的。”
“那你怎么衰成这个狗样惹到这么多鬼。”
“我这是被坑的!!”
“我看你就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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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声,我和打更人趴在门口,一台红轿子似乎从天而降,八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抬着轿子,一排人僵硬的吹着唢呐,这一队人向大院走来。
“来了,她来了,”打更人喃喃道,“神他妈打了10年的更,我第一次这么近接触她。”
我掐住他胳膊,“有活着出去的可能吗”
“只要你家祖坟冒狼烟了就有可能。”
轿子的帘子被风吹起来,我清楚看见里面的骷髅冒着绿光,刚才那些把我追的像个孙子一样的鬼们都停在了原地。
我禁不住抽起凉气,这是什么实力啊。
“新娘上轿!”悠长的声音传荡在巷子里,大院里得宾客们纷纷笑起来,笑声整齐而又尖锐,我惊恐的回头,大院里刚才纷纷扬扬撒的喜糖全部燃烧了起来,一只只诡异的蓝色蛾子从“糖”里破壳而出。
满院子的蓝色蛾子,大红的灯笼,和诡异微笑的宾客,我紧张的要喘不上来气了,只能死死贴在身边唯一的活人旁边。
“哒哒哒”一排人一起行走,那声音却小的像是整条街道只有一个小脚女人走路一样。
门前的盛筵开始燃烧,耳边传来一个女人冷冷的哼唱声音。来了来了,我闭上眼睛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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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唱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在我耳边响起
“孤身只影一千年,今日长街嫁郎君。”
我睁开眼睛,面前正是一张冒着绿光的骷髅脸,我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旁边的打更人死死拉着我往上提,“妈的你可给我出息点,老子人还没结婚呢,被你小子拖累死我可完犊子了。”
女鬼一双没有眼仁的孔洞对着我,“一千年了,我祈祷了一千年,终于,郎君来了。”
死到临头我也不顾丢不丢脸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姐姐,姐姐,我还没给我师傅修坟呢,我死了多冤啊,我还答应给他烧部iPhone呢!!”
女鬼的骷髅手抬起,死死掐住我的喉咙,求生的欲望让我不停挣扎,一把抓住了打更人的手。
随即听到了打更人声音“饶他一命吧。”
“我与你在这同一条巷子呆了数十年了,看在你老爹和香火的份上你每次打更镇压我鬼力害得我找不到郎君我都不去找你,现在你闯了我的婚礼还敢与我讨价还价?”女鬼阴冷的声音又轻又细,却冷的要透过我的骨头。
我身上一张符都不剩,还有什么能救我呢。。
剑!那把剑,那把一切初始的剑,伤不了原本就死在剑下的亡魂,但是这新娘子又没死在它手里,我求生的欲望瞬间强烈起来。
一瞬间爆发了力量从背后拔出来那把剑,一刀把女鬼的手斩了下来,打更人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满手是血,估计是刚才为了把女鬼拉开硬生生磨破的。
“好兄弟!”我感动的喊出了声,而打更人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我手里的剑。
女鬼的胳膊被砍了下来,鬼力消失了一半,刚才热闹的满堂鬼都消散了,刚才热闹的大院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丑陋的黑色石砖,满院的杂草蜘蛛网,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所做的假象。
我瘫坐在了地上,女鬼的鬼力消失了一半,我可以轻松的斩杀了了她,不过杀了她,门外的群鬼会一下子冲进来,不杀她还能撑一会。
但是撑不了多久,门外的鬼们就会反应过来,高高兴兴的冲进来把我们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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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人一鬼安安静静坐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打更人张嘴苦笑:“诶,都要死了,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我和女鬼都很不给面子的接着低头,我拔草,她甩头发,打更人笑了笑,自顾自开始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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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之前,有个大将军打了胜仗,皇帝为了奖励他,举办了一场盛会,并在盛会上让他选一样奖赏。
将军说金银土地都打动不了他,唯有与他一起长大的宰相女儿在他九岁那年踹他的那一脚让他怀恨在心。
皇帝下了圣旨,要宰相的女儿给将军赔罪。
宰相的女儿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泼辣姑娘,带着长枪去给将军赔罪。
过了几天将军上了奏折,“宰相的女儿为人泼辣,带着长枪捅伤了将军大腿,举止不端,应当有所处罚。”
皇上在朝廷问将军要怎么处罚,将军说,应当处罚她嫁给全国最厉害的男人挫挫她的锐气。
于是皇上下旨让宰相女儿与将军三月后完婚。
婚礼举行当天,三皇子联通外国逼宫,将军穿着大红喜服上马走了,满城都是叛军敌军,见人就杀,叛军拎着将军的头杀到了将军府时,他们发现新娘子到了吉时一个人在洞房里吊死了。
将军死了之后抱着头在奈何桥等了许久,最后被赶着投胎了,他到投胎都还没看到穿着喜服的新娘。
将军投胎到了一个打更人家里,他爹遗言唯一一句话就是让他供着家里的香火,千万别把供着的姑奶奶惹生气了,不然姑奶奶提着长枪去捅他大腿。
打更人一直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最后他终于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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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的小姐吊死了之后去找地府投胎,走着走着,她在巷子里迷路了,一直没找到地府,她还等着夫君来来,夫君一直不来,她就一直被困在这里,只要有替死鬼愿意当她夫君,她就可以去地府找将军了。”
我抬头盯着女鬼,又看了看打更人。我摸着手里的剑。
“这回我俩也要死了,他们进来你跑就完了,最多就是再少几百年修为,等我俩变鬼了,我俩带你一起去投胎!”我故作轻松的笑着。
“对对对,你这回可不能留我一个人抱着头傻呵呵的在奈何桥等着了啊,下辈子,你还来拿长枪扎我大腿!”打更人抬头,脸上的面巾也掉了,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脸。
女鬼哽咽又笑出了声,一张骷髅脸逐渐恢复了生前如花的样貌,她摇了摇头,“不,不需要了,熙宁,你个傻瓜,好好活着。”
她突然浑身鬼气涌动,起身向外冲去。
我和打更人愣在原地,旋即反应过来,却发现大院大门紧闭,我一脚一脚踹向大门,打更人拿起地上的剑发疯了一样向着门砍去,大院的大门外包着铁皮,刀钝了,卷刃了,大门纹丝不动,不知道多久,我的腿似乎已经被震断了,打更人手里的剑也不成样子,面前的大门终于碎了,一声鸡叫响起,我们走出门,门口尽是残破的不知道多少年的碎骨,我们看到了尽头那件被撕碎的大红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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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一起向巷子外走,我听见他在我身旁哼着歌,“孤身只影一千年,今日长街嫁郎君。”
不知道了多久,我们走出了巷子,一缕阳光打在我脸上,打更人把残破的剑重新插到我背后,我看着他,他疲惫的露出了微笑,慢慢回头向巷子内走去,我知道我拉不住他,他本来就属于那里,我是外人,我不懂的。
我打车回道馆,至于狗日的雇主,他们打来电话,我亲切问候了他们的家人,带着剑走了留给他们一个西域刀鞘。
上车时候司机还在和我打哈哈,问我是不是被人揍了一顿怎么浑身脏成这样,我也没有说话,低头看着那把剑,仔细的用衣服擦干净破损的剑身,原本脏兮兮的剑身粘满了打更人的血,擦干净之后剑身竟然还无比光亮,我流着眼泪盯着这把剑,抹干净眼泪,我终于看清了剑柄上刻的字——熙宁将军,刚擦完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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